膛里添了些柴火。
“处理一下吧。”他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一丝疲惫。
林月娥看了看地上的兔子,又看了看陆青山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。
她将熟睡的小雪轻轻放到炕上,盖好被子,然后默默起身,拿起墙角的菜刀,开始动手处理那只兔子。
她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,但比昨天的陆青山要熟练得多。
刮毛,开膛,清洗内脏……
昏暗的光线下,她的侧影显得异常安静。
陆青山坐在灶膛前的矮凳上,看着跳动的火苗,感受着屋里渐渐升腾起的暖意,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。
身子总算缓缓地回过暖了。
他没有去帮忙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看着妻子低垂的眉眼,看着她偶尔因为用力而绷紧的嘴角。
晚饭,依旧是白水炖兔子。
锅里的汤水翻滚着,散发出浓郁的肉香。
兔子又肥又大,比昨天那锅清汤寡水要诱人得多。
陆青山依旧是那个“分配者”。
他用筷子,仔细地将锅里大块的、肥嫩的兔肉都挑出来,分别夹到林月娥和小雪的碗里,堆得冒了尖。
然后才给自己用瓢盛了点汤,捞了几块没什么肉的骨头架子,默默地啃起来。
小雪显然是饿坏了,也馋坏了。
捧着碗,小脸几乎埋了进去,吃得满嘴流汤,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像只贪吃的小松鼠。
吃着吃着,她忽然抬起头,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正啃骨头的陆青山。
那眼神里,昨天还残留的怯懦和恐惧,已经淡去了许多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带着好奇和……一丝依赖的情绪。
她甚至,对着陆青山,偷偷地、羞涩地弯了弯嘴角,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。
陆青山啃骨头的动作,猛地顿住了。
心头,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,轻轻撞了一下。
酸酸的,涨涨的,暖暖的。
他看着女儿那油乎乎的小脸,看着她那如同初雪消融般的笑容,鼻子没来由地一酸,差点当场失态。
他连忙低下头,假装专心对付手里的骨头,掩饰住眼底瞬间涌起的湿热。
林月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她默默地喝着汤,吃着碗里堆积的兔肉,眼神复杂地在丈夫和女儿之间来回移动。
当看到陆青山嘴角沾了一点油渍时,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,似乎想开口提醒。
但话到了嘴边,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最终,她只是端起自己的碗,默默地,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浓稠的肉汤,倒进了陆青山的瓢里。
做完这个动作,她便立刻低下头,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己的汤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陆青山感受着碗里突然增加的分量和温度。
那温热,似乎不仅仅是汤的温度,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。
他心里那股暖流,更加汹涌了。
他抬头看了妻子一眼。
她依旧低着头,乌黑的发顶对着他,只能看到耳根处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。
夜,再次降临。
寒风在窗外呜咽,像是野兽的低吼。
破旧的窗户纸被吹得簌簌作响,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。
屋子里,灶膛的火已经熄灭,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烬,在黑暗中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热量。
陆青山起身,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,让那点微弱的暖意能持续得久一些。
他依旧蜷缩在大柜板铺起来的地铺上。
白天的惊险,与马六的对峙,加上精神的高度紧绷,让他此刻疲惫到了极点。
身体像是散了架,眼皮沉重如铁。
很快,他就沉沉睡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睡梦中,他感觉似乎有人在靠近。
脚步声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小心翼翼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!
警惕性瞬间提到了最高!
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、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月光,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,正站在他的地铺旁边。
是林月娥。
她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。
手里,抱着一件东西。
是一件洗得发白,打了好几块补丁,却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袄。
那是她当初带来这个家的,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。
也是这个家除了陆青山身上这件破烂棉袄之外,唯一能称得上厚实的御寒衣物了。
她弯下腰。
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无声落下。
将那件旧棉袄,轻轻地盖在了陆青山的身上。
棉袄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,那是阳光和搓洗后留下的干净气息。
还有……一丝
第7章 一件棉袄,暖了身也暖了心!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